想起從前旅途上的夜。
Youth hostel 浪漫是因為窮,十幾廿才的年紀能屈能伸,大夥兒在比利時Brugges 的二樓旅舍內煮公仔麵,遇着周末小鎮廣場賣燒雞才有熱葷吃,我那張上格牀四四正正卻滿佈暗器,早上起來周身痕,咿呀…
匈牙利Budapest 的大學生在夏天都回家回鄉,高樓大宿舍便改為出租青年旅舍, 電梯走廊滿佈大學生的塗鴉, 我們四人被安排到一個有大窗門的大房,地方寬敞好舒服, 同房竟然還來了另一香港背囊團,大夥便一起在城里走看。
捷克的郊城,我們叩門租了公寓,兩房一廳,天天在厨房泡熱茶, 在客廳把收音機扭大在跳的士夠格,手洗完的衣服牛仔褲用繩晾起一屋,外面是鄉村入黑會傳來狗吠,其實可能是狼來了。
另一年又到捷克,深夜到達布拉格在火車站內被人兜搭成功,車了我和小弟到一間黑漆無人的公寓,我一入內便說: 有鬼! 立即No No No 叫他車我們回火車站,結果由一架的士把我們送到城中高級酒店,港幣七百多塊一晚,1995年, 我想:他媽的! 前兩天在比利時的彈弓牀睡至腰骨痛,就這樣罷! 便栽進熱水浴缸中。早上的自助早餐,我們都起勢的吃,還弄了三文治take away 做午餐。那是我第二次到布拉格,三天內在查理斯橋上來回了九次,最後索性窩在酒店看電視,要用盡才心息。
倫敦Victoria 的B&B 最把鬼,牆脚的電熱板總不靈,四月的歐洲其實可以很冷,早餐還要走過街吃所謂的Continental Breakfast, 即多士麵包、牛油果占、咖啡奶茶,係咁多。
荷蘭小城Delft、Leiden 的B&B, 天天有正宗Gouda 芝士在雪櫃等我,連同小巧的街道寧和的空氣,讓我心靜人肥。
德國啊,假若不是杜文力和他的一眾友好,這人人冷面國家我一定避得就避。杜文力上大學,住在合作社。那單位是街角地舖,一夥年青人合租了,客廳打開門便可踏出行人路,一面玻璃大窗由天花落到地。誰人不在家我便借睡其牀,Hartmut的、Tina的、Dominique的,許多個下午,大家坐在門口樓梯閒談、在破梳化間閒蕩。
蒙特利爾的小旅館,我們三個並不瘦小的女子堆在一張牀,黃昏到樓下喝啤酒打桌球,那陣無愁的舒暢、好友共聚的自然和快樂,我會永遠記得。
是天山罷,從烏魯木齊出發,騎馬上山睡在繁星下的蒙古包,夜來冷得連原野小鼠都竄進來,我嚇得將睡袋的拉鏈盡拉到頭頂。
京都的青年旅舍是塌塌米,我們認識了一位在美國唸英文的日本女孩,到了東京住到她家,才知原來是上等人家,早餐的壽司上有一小片薄如屢的東西在飄盈,我問: Tayo, 這什麽來的? It’s gold. 她答。我當然有試啦! 真金喎! 入口即溶,到今天仍不知其真味, 哈哈!
西班牙的Paradores 全部是古堡或歷史建築物,氣氛不同凡響,我總想把牆上的手繪瓷磚帶回家。我愛西班牙,有朝一天會住到那里去。
對酒店沒有大感覺,一個字,貴。今年有幸特價住了一晚Design Hotel, 於是決定帶方芳方悠和自己見識見識,方芳說哇個廁所正方嘅?! 當我找極也找不著高級音響的開關掣之時,她們巳在那靠着全玻璃窗的浴缸內,把奇形怪狀的瀑布水源盡開,哈哈哇哇在游水,一天一地都是水,後來還裸着身體跑到巨床上跳跳彈彈,將那七款不同長短軟硬的枕頭拋個你死我活,那天我們開心到盡。
從來都是人物喚起一室暖,最理想是四海之內皆兄弟,否則人在旅途我都選民居,方能真正親近當地人、文化、以及更重要的地道家常美食! 像古巴,噢古巴你怎可能存在世上。
而此生難忘的牀,是尼泊爾加德滿都山上簡陃的石洞旅店,我睡不着於是爬起來到外面,獨坐三千呎山邊石上看夜色清朗澄明,星星三百六十度在看着我,面前的月亮發着無底的銀光,居然,居然在我腳下!無言感動,我知道自己睡在宇宙中間,那一刻,我便是宇宙。
前幾天黄昏方芳問: 媽媽 Afrika (瑞典文稱) 係咪好大架?
咁 USA 而家係咪夜晚呀?
看來我們的 DNA 巳在她的五歲軀體內發作…
這麼美好的遊歷歲月!將來再周遊列國,便兼可比較今昔。:)
或許將來芳悠大了,也會一樣熱愛遊歷四方。
我在Brussels 古城廣場喝汽水舊照,懶型咁!
曾經歷、能分享、獲回應,
這份福我隆而重之地珍惜,
不用羨慕,我不過捨Agnes B 而揀旅遊,
大家都可以:)
好讀好讀!!
希望可以試下被星星三百六十度包圍,明月在我腳下的感覺!
加了張舊相,是你來嗎 ;?
四處也可以睡的是一種福氣。
很好看很好看呀!謝謝你啊!
同時很羨慕很羨慕呢 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