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京跟師父練功。
阿花是師父的最小徒弟,兩條狗牙辮子披在細小的膊,頭上一只金色的髮帶,她的普通話總夾雜兩三個四川俚語,我聽不懂抓頭時,她便哈哈笑彎腰。
我們幾個香港人委實有心,在師父的四合院中間擺功架,乘涼的婆婆一直坐在樹下,一直微笑露出擦亮的金牙,似乎比看電視劇更精彩。
那天晚上好熱,我到水房擦牙,阿花站在發霉的鏡子前,一邊哼歌一邊用風筒吹乾頭髮,我打了一聲招呼,她望著鏡子點頭。天花吊著一盞電燈泡,圍滿發瘋的烏蠅,我擦完牙,也望著鏡子內的阿花,我幫你,我說,沒等她回應我已從她手上取過風筒,五隻手指在她的黑髮之間,輕輕的游、輕輕的游,阿花停了哼歌,一直望著鏡子。
本來計劃練功五天,後來留了一個多月,回到香港之後,還記得好幾個四川俚語。